踏入这片区域,空气瞬间变得黏稠而滞重。脚下并非坚实土地,而是缓慢蠕动、散发着腐败甜腻气味的深色泥沼。四周是扭曲的枯树,枝桠如绝望伸向灰霾天空的鬼爪。这里,是噬魂者的温床。
每一步都需谨慎,落脚稍重,泥浆便如活物般缠绕上来,带着刺骨的阴寒。视线所及,泥潭表面不时鼓起令人不安的气泡,破裂时逸散出淡紫色的毒雾,无声诉说着潜伏的杀机。
清理开始了。那些东西从淤黑的泥浆深处、从朽木的孔洞中悄然渗出。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,像是一团团裹挟着怨念的淤泥,拖着湿滑的轨迹缓缓爬行。刀锋撕裂腐皮时没有声音,只有沉闷的、如同割开败絮般的触感反馈回来。溅起的不是血,而是腥臭黏稠的墨绿色浆液。
棘手的是泥沼本身。每一次挥击,每一次闪避,都让脚下更加不稳。那些东西被击溃后,残躯迅速沉入泥潭,仿佛被无形的巨口吞噬,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。泥沼在悄悄吸收着散逸的能量,变得愈发幽深,愈发令人心悸。
不断的劈砍与闪躲间,一种微妙的韵律感逐渐形成。动作开始顺应泥沼的起伏,借力卸力,如同在粘稠的旋律中舞动。刀锋不再盲目挥砍,而是精准地切入那些淤泥怪物的核心——一团微弱跳动的幽绿光点。
四周暂时沉寂下来。泥沼表面只剩下缓缓平复的涟漪。低头看,靴子竟奇异地被一层薄薄的、凝固的黑色淤泥包裹,非但没有被腐蚀,反而隔绝了下方泥浆那刺骨的寒意与吸力。这沼泽吞噬着亡者,却也向征服者献上它残酷的馈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