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原尽头的冰窟总在满月时传出空洞的回响。牧羊人说那是千年寒冰收缩的呻吟,直到某个迷途的采药人看见冰壁上凝结出霜花组成的左手轮廓。五指张开如绽放的冰莲,掌心纹路竟是流转的暴风雪图案。
古祭坛坍塌的立柱底部埋着半截青铜手套。缺失的左手部位被玄冰填补,冰层里封存着上百颗微型彗星状的银砂,每逢子夜会沿着特定轨迹游动。试图凿开冰层的莽夫都尝过苦头,铁锤落下的瞬间,银砂突然加速碰撞,迸发的寒气能瞬间冻裂铸铁锤头。
北风卷着冰晶灌入洞窟,某个颤抖的落难者将冻僵的左手按在冰雕手掌上,玄冰竟如活物般裹住他的手臂。洞外肆虐的暴雪突然静止,悬浮在空中的冰粒开始顺时针旋转,凝结成数百枚棱镜般的冰锥。幸存者回忆道,那些冰锥坠落的轨迹看似杂乱,实则封死了所有逃生角度,连呼啸的风声都在攻击前被某种力量抽离。
冰咆哮的恐怖不在于破坏力,而在于绝对的秩序感。被击中的岩壁不会迸溅碎石,而是从内部生长出冰晶脉络,三息之内整片山崖便化作剔透的冰雕。更令人胆寒的是,所有冰晶爆裂的声响都被禁锢在特定范围内,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声音的喉咙。
每次施展后,使用者的左手指尖会蒙上灰白色雾凇,这种冰蚀现象将顺着血脉蔓延。曾有贪婪者连续催动三次冰咆哮,最终整条左臂化作冰柱,眼睫上挂满不会融化的六棱霜花。最邪门的是,那些冰雕般的尸体在春分日会渗出淡蓝色液体,流过之处的地缝中钻出带着金属寒芒的冰凌草。
近来雪原的生态出现诡异变化。本该冬眠的雪狐在盛夏直立起舞,利爪挥动时带出的气浪竟能切割冰层。迁徙的候鸟群飞越冰窟上空时突然变换队形,羽翼振动频率与当年冰锥旋转的节奏完全吻合。有胆大的探秘者收集冰凌草汁液涂抹武器,发现刃口接触空气时会自行凝结出微型暴风雪。